Chapter 13 确幸
秀莲起床后兴致怏怏，拖拖拉拉地洗漱，有一口没一口地扒拉早餐，不情不愿地整理书包。朱丹泰以为是她还在病中才不舒服，两人临出门前他不放心地又用一次耳温计。秀莲由着他测，看到朱丹泰疑惑的表情，她顺势抱住他查看温度的左胳膊，把头靠上去。
“今天不想去上学。”可算说出口了。原来是因为这个。
“你已经不烧了。”朱丹泰伸过右手轻轻揪了下秀莲的鼻子，“想逃课啊？”
“还没好全呢。”秀莲的脑袋贴着他的胳膊小声嘟囔，“得再休息一天。”
“那就不去了。“朱丹泰纵容她的耍赖。“想在家等我回来，还是陪我去公司？”
“在家等你。”秀莲嘻嘻笑说，“不去公司了吧，会打扰你工作的。”
“可算开心了？”朱丹泰捏了捏秀莲笑地鼓鼓的脸颊，“不会打扰。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，只不过怕你去了无聊。我倒是想你多陪陪我。”
秀莲欣然同意。她把书包一扔，开开心心地陪朱丹泰上班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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意料之内的，办公室是与他的公寓如出一辙的简明设计，整体空间仍然是中性色，不过采光上更加敞亮。秀莲饶有趣味的观察他的书架，很多都是看着封面与标题就觉得晦涩的书。突然，她捕捉到了一本配色斑斓童趣的漫画。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朱丹泰，而朱丹泰赧颜地瞟向别处躲过她的眼神。
“这是哪位小朋友的漫画书呀？”秀莲明知故问，伸手抽出那本位置隐秘的书。
“不知道。”朱丹泰闪烁其辞地糊弄道，“应该是客户的孩子不小心落在办公室了，保洁阿姨就整理到了书架上。”
“噢，你还有韩国客户特地来纽约拜访呐？”秀莲指着上面的韩文给他看。
“我…先去工作了。”朱丹泰装傻充愣，“你无聊的话可以看看，或许很意思呢。”
“恩哼。让我瞧瞧这是不是一个有趣的小朋友。”
她一页页翻看着漫画书，顾虑着朱丹泰还在工作，捂着嘴压低声音，发出只能自己听到咯咯笑。朱丹泰坐在椅子上处理文件，时不时就要抬头看看沙发上的秀莲，问她是不是渴了饿了无聊了。怎么会呢，她沉浸其中无暇顾及其他。含糊地应着，桌上的茶点也一口没吃。但是朱丹泰每每被她憋笑的反应挑起兴趣，好奇地问她看到哪儿了，可都被秀莲敷衍过去，让他专注处理工作。朱丹泰偏还不死心的离开座位，走到沙发边，凑近看看她的进度，然后忍不住剧透，告诉她接下来有多好笑。秀莲恼得倒扣书本，气鼓鼓地盯着他，站起来起来将他推回工位。
“还不承认这是你的漫画书！”秀莲嗔怒。
“我只是随便看了几眼。”朱丹泰撇撇嘴。
“是吗？”秀莲凑近他，一脸狐疑，完全不信。
“好吧是我的。”朱丹泰只得承认，伸手勾住她近在咫尺的身体，“怎么样？很好看吧。”朱丹泰搂着她的腰，期待她的反应，颇像个讨要夸奖的小朋友。
“你不剧透就更好看了。快点工作吧！”秀莲推开他，又回到沙发上继续快乐。
朱丹泰再次抬头的时候，秀莲已经开始吃茶点了。小兔子进食也很专注呢，朱丹泰出神地看了会儿她可爱又不失优雅的吃相。甜糕送进嘴里时，她会用稍稍手挡一下，咀嚼时脸蛋一鼓一鼓的，嘴巴一撅一撅的。秀莲此刻正想着朱丹泰真是幸福，工作时间都能有讲究人替他准备点心。她倒是不想讲究，三层的英式下午茶，不按顺序，只凭自己喜好来吃。连用几块水果挞和小蛋糕，馥郁香甜在她唇齿间跳跃。于是又小啜一口伯爵茶，清新的茶香混合佛手柑芬芳中伴随的微微苦涩，化解了口中的余甜滋味。
“看完了？”朱丹泰的声音传来，秀莲才抬头。
“嗯！下一本呢？”她掰了一块司康饼，抹上一层果酱，再涂一些凝脂奶油，站起来往朱丹泰的办公桌走。
“在家呢。漫画书可不能光明正大带太多来办公室，显得我不务正业。”朱丹泰这话说的毫不惭愧。
秀莲噗嗤一声：“好啦，你最认真了。”
看到秀莲走近，朱丹泰又伸手去搂她。
秀莲自上而下看着他：“张嘴。”她把手中的司康塞进他的嘴里，“好吃吗？”
酥松可口的司康混合着黄油的奶香在他口中四溢，因为是秀莲喂的，所以他尝得格外细致。“还想喝茶。”他用眼神表示要喝秀莲手上端的那杯。
她把茶递给朱丹泰，朱丹泰没用手接，探了探头，示意要她喂。秀莲无奈却也甜蜜地将茶杯移到他嘴边，小心把握着倾斜角度，直到他用嘴把杯子轻轻一抬，秀莲便顺手抽了桌上的纸巾，擦去他唇角的水渍。
朱丹泰满心欢心，笑意盈盈：“谢谢宝贝。”
秀莲被这个称呼激地瞪大了双眼，瞳孔轻颤。上一次朱丹泰这么叫她，是几天前的初夜。脑中的记忆阀门开启，她不可抑制地想起那晚房内的旖旎。可她又强装镇定：“不客气。”以为自己掩饰地很好。这个称呼她是喜欢的。妈妈会叫她宝贝，甚至朋友也会，可从朱丹泰嘴中出来，却令人脸红心跳。她娇笑着推开朱丹泰又想溜走，而他似是有心做了准备，紧紧箍住她的腰，就这么直白而热烈地看着她无处藏匿的羞涩与欢喜。
“我这儿还有好东西呢。”朱丹泰用另一只手拉开抽屉，从里面神神秘秘拿出一个小玩意，“是Game boy。”他献宝似的递到秀莲手上，又补充一句，“可好玩了，要不要试试。”
秀莲将先前的羞涩抛之脑后，打开游戏机，研究着上面的小屏幕与按键。
“我等会儿开完会就可以提前下班。你先自己待一会儿好吗？”
“好了，快去忙吧。”到底是谁离不开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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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会议室回来的朱丹泰看到秀莲全神贯注地打魂斗罗，又凑到她旁边，问：“好玩吗？”
“嗯！”秀莲刚好结束这局，放下游戏机抬头看他。
“我家还有更好玩的游戏，晚上去我那儿吧。”朱丹泰兴致冲冲向她提议。
没有朱丹泰预想中她爽快的反应，秀莲垂下眼睫，微表情不可自控地凉下来，惊觉不合适，又挤出一个微笑，可她已经不能做到自然地去看朱丹泰。便只是将目光朝向别处，然后点点头。
朱丹泰捕捉到了她几乎微不可察的淡漠，心里一紧，大概知道她在介意什么，思忖着开口：“…她的东西…我都整理掉了。”他抓起秀莲绵软的手掌轻轻摩挲，又问：“去不去啊？”
秀莲这才弯起眉眼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：“不是已经答应了嘛。”他都做到这个份上了，足够了。
秀莲不想一次次触碰朱丹泰的边界。他一次次的取舍，意味着自己处于被审视者的姿态，或许她在无形中一次次被朱丹泰拿着与罗爱乔比较，最后被权衡着值不值得。她不愿意自己与这份感情是经他斟酌后才被选择的。况且，当下她并不有自信每次都能在这场她幻想的博弈中胜出。
“好！”朱丹泰不知道她内心的千回百转，对着她的脸颊啄了一口，“晚上想吃什么？去餐厅还是让阿姨做？”
“恩……”秀莲乌溜溜的眼睛转了一圈，“想吃你做的。”
“毕业之后就没做过，手都生了。”朱丹泰推脱。
“好不好嘛？”秀莲晃了晃他的胳膊。
“好好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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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先挑你想买的。”
Hmart里，秀莲空着手欢欢喜喜地走在前，朱丹泰推着购物车亦步亦趋地跟在后。
“丹泰哥哥，我想喝香蕉牛奶。你喜欢吗？”秀莲从货架上拿下一盒六瓶装的牛奶，回头询问他。
“没有，感觉是女孩子喝的。”朱丹泰鲜少逛超市，他一个大男人更不会主动去拿看着就甜甜腻腻的饮料了。
“男生也可以喝的嘛。不用不好意思承认你爱吃甜的，我也喜欢。”她又拿了一盒粉色的草莓牛奶放进购物车，继续往前走。
突然她轻轻转身一蹦，朱丹泰赶紧刹住了车：“丹泰哥哥，你家冰箱里有养乐多吗？”脸上挂着笑，眨巴着眼睛看向他。
“没有养乐多。”朱丹泰看着她的娇憨样子实在觉得可爱，连目光都不禁多了几分温柔。
“那就买大的吧。”她爽快地说道。
“想买什么都可以。”
“丹泰哥哥，这个蜜橘果冻应该会好吃吧。”
“丹泰哥哥，我们挑个西瓜怎么样。”
“丹泰哥哥，葡萄看起来很新鲜呢。”
“丹泰哥哥，……”
……
不知道秀莲挑零食哪儿来那么多话能说，朱丹泰却始终甘之如饴。每一句都认真回答，每一句都带着宠溺。两人的购物车逐渐堆叠了应季的时蔬，肥美的海鲜，新鲜的肉类。在充满人间烟火气的超市里，朱丹泰感受着柴米油盐和身边人带来的温暖与浪漫。
*她可以褪色，可以枯萎，怎样都可以，但我只要看一眼，万般柔情就涌上心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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